时代周刊2023年度人物泰勒·斯威夫特全文翻译

爱向弱 发布于 2024-01-14 774 次阅读


作者 山姆·兰斯基 SAM LANSKY/摄影 伊尼基&维努德INEZ AND VINOODH(《时代周刊》摄影师)

发表于美国东部时间2023年12月6日上午7:38

泰勒·斯威夫特(Taylor·Swift)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如果斯威夫特给你讲故事,你会仔细听的,因为你知道这个故事值得去听——不仅因为她有着非凡的生活,还因为她是一个杰出的故事讲述者。这个故事讲的是有一次,她被伤透了心,不过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时候,泰勒17岁,她得到了迄今为止一个最大的机会--她可以给乡村巨星肯尼·切斯尼(Kenny·Chesney)的巡回演出做开场表演,这是一次难能可贵的宝贵契机。“这将会改变我的职业生涯,”泰勒回忆道,“我非常兴奋。”可是,几周之后,斯威夫特回家之后,发现妈妈安德莉亚(Andrea)正坐在房子门前的台阶上。“她在哭泣,”斯威夫特说,“她把头埋在手臂,哭得非常伤心,看起来像是家里出了紧急状况。”她边哭边告诉女儿,因为切斯尼的巡回演出由一家啤酒公司赞助,可是泰勒太年轻了,无法参加演出。“我当时很绝望,”斯威夫特说道。

可是就在几个月之后,在斯威夫特18岁的生日宴上,她遇见了切斯尼的赞助人。他递给泰勒一张切斯尼亲手写的便条,斯威夫特回忆到,她阅读了上面的内容,写着“我很抱歉你无法来参加演出,所以我想补偿你。”便条附带一张支票。“那笔钱比我这辈子见过的钱都要多,”斯威夫特说,“我能负担得起自己的乐队,能买得起自己的巡回演出的大巴车,我可以开始启动自己的梦想了。”

在一个明净的深秋午后,听到斯威夫特在她纽约公寓里分享这些事,我震惊于这个故事让人是如此让人感到欣喜。这个故事在开始的时候看起来非常冒险,随着故事推进,故事被赋予了丰富的细节,生动的场景,随后,故事情节不断反转,在结尾处,英雄也得到了最完美的结局。而这一切,只花费了她三十秒钟来进行梳理和讲述,可这三十秒包含了完整的故事叙述框架。

我对此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对于讲述故事这样的事情,斯威夫特有着异乎寻常的高超技巧。这件有关切斯尼的趣事象征着斯威夫特生活一个更大的故事框架,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尽管面对挑战,却得到了新的幸福,这幸福离不开那些曾经经历的种种挑战。斯威夫特,正如我们讨论的,通过一些非常伟大的成就来到今天。“在过去的20年里,我多次在公众舆论的标尺上来回徘徊,”她一边说,一边脱下鞋子,蜷缩在沙发上,此刻我们溜进厨房一个舒适的角落交谈着。“有人授予我皇冠,然后又夺走了它。”在谈话中,她看起来毫无戒备,反思自己曾到达何处,现在又身处何处。毕竟,她虽然长期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受欢迎的艺人之一,今年却格外不同。“这感觉就像是在我已有的职业生涯之上又有崭新的突破,这发生在我33岁这一年”,她说。“而这也是我人生中头一遭,我在精神上足够坚强,得以应对随之而来的一切。”这是她的故事--她现在的地位如此之高,以至于很难相信她也曾从零开始。

从文化角度、乐评角度,以及商业角度上来说,作为一名艺术家,斯威夫特都极为成功,因此,再度定义这些成就就变得无可厚非。作为一名流行巨星,她和埃尔维斯·普莱斯利(Elvis Presley)、迈克尔·杰克逊(Michael Jackson),以及麦当娜(Madonna)并列;作为一名词曲作者,她与鲍勃·迪伦(Bob Dylan)、保罗·麦卡特尼(Paul McCartney)、以及乔尼·米切尔( Joni Mitchell)一同对比。作为一名女商人,据某些机构估计,她构建了价值超过十亿美元的商业帝国。作为一位名人——身为女性,以至于人们加倍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从她和谁约会到穿了什么衣服——她在很长时间以来都获得了足够多的关注,并且懂得如何运用和甚至应对这种关注。(“我从来不会告诉泰勒要怎样才能更出名,”斯蒂维·尼克斯(Stevie Nicks)告诉我。“那根本不需要。”)可是今年,事情发生了变化。讨论她变得像是讨论政治或者天气--这种讨论十分普遍,以至于甚至不需要具体内容。她已经成为了世界的主要角色。

如果你对此表示怀疑,试着思考一下:单就今年来说,你已经有多少次谈起过泰勒·斯威夫特了呢?你在滑动手机的时候,看到过多少次她的照片?你是否也大费周章、不远万里地前往某地,只为去看她的演唱会?你是否买过电影票去看过她的演唱会大电影?你是否双击屏幕点赞,或者对着一条推文大笑,亦或点击一条有关她的新闻头条?你是否在超市排队结账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哼唱着“《残忍的夏天》(Cruel Summer)”这首歌?你是否也有朋友承认他们不自觉地在深夜不停看着一个又一个“时代巡回演唱会(Eras Tour)”的短视频片段?你是不是也一样?

斯威夫特如史诗般的职业生涯回顾巡回演唱会重新讲述了泰勒的所有艺术“时期(ears)”,今年,她在美洲演出66场,预计将会成为有史以来规模最盛大的演出,同时也是首个总收入超过十亿美元的演出;随着泰国、匈牙利、智利的国家首脑请求她去本国演出,分析学家们探讨着这样的“泰勒效应”。城市、体育场馆、街道都被重新命名为她的名字。她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酒店和餐馆都会迎来不断增长的顾客,这里从真正意义上发生了一次小型经济复苏。发行演唱会大电影时,斯威夫特绕过电影制片厂和流媒体,而是与AMC达成了一个非同寻常的协议,让这家连锁影院创下了一天内票房销售之最。至少有十所大学大学对她展开研究,包括哈佛大学开设的一门课程;专家斯蒂芬妮·伯特(Stephanie Burt)告诉《时代周刊》,他打算将泰勒的作品与威廉·莎士比亚(William Wordsworth)的诗歌相对比。她的粉丝们在演唱会上交换售卖着友谊手链,后者已然成为了一种紧俏的配饰,其中一句歌词导致工艺品商店销售额陡增500%。斯威夫特开始和堪萨斯城市队队长、两届超级碗冠军特拉维斯·凯尔斯(Travis Kelce)约会后,凯尔斯的比赛收视率大幅上涨。(是的,泰勒在某种程度上让美国最受欢迎的事物——橄榄球——更加流行。)此外,泰勒的重录专辑受到广泛好评,每当她重新发行这些歌曲,歌曲就受到大范围的喜爱,她时刻都在打破自己过去创下的纪录。她是我们这个逐渐分化的世界中留存下唯一的单一文化现象。

身处历史洪流之中,一个人很难真正看清其真相,具体来说,要将斯威夫特对于文化的影响同她耀眼的名气区别开来就更加困难了。她发出的光芒过于耀眼,以至于让人难以看清,甚至盲目。可是,一些独特的事情也发生在斯威夫特身上,这是史无前例的。她通过我们这个时代最具传达力和效率的媒体——流行音乐——来讲述自己的故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进,她借助传统媒体和新媒体的力量创立了一个充满叙事化的世界--这个世界绝无仅有。她的几百首歌曲只是一个具有互动性质的、不断变化的故事中的一个切片。斯威夫特是这个故事的建筑师、英雄、主人公和讲述者。

就在2023年,斯威夫特的表演水准愈发精进--不仅体现在音乐上,也体现在作为现代故事讲述大师这一地位上。整个世界都随之观看、点击、哭泣、舞蹈、跟唱、沉醉,人们蜂拥前往体育场馆和电影院,让斯威夫特的音乐成为自己生命的配乐。对于泰勒来说,这是一个高峰,毋庸置疑。“我从未感到如此自豪和快乐,这也是我在创作上最充实和自由的时期,”斯威夫特告诉我,“是的,我们可以让情况变得过分复杂化或者难以理解,但是最后只留下一个问题。”她的声音变得洪亮,“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几个月前的一个夏夜,我与斯威夫特在纽约以特别的方式相聚,我们身处加州圣克拉拉,那时候这个地方正临时命名为斯威夫蒂克拉拉(Swiftie Clara),以此来表达对她的敬意。我在体育场中,与其他7万名观众一起经历了狂热的几个小时。人们欣喜若狂,斯威夫特眼神充满祥和地注视着我们,大家似乎都嗑嗨了。粉丝们格外激动,不只是在现实中,在网络上也是如此。他们不断分析来自她舞蹈的编排到服装中的各种线索、暗示、秘密讯息,虽然有些是刻意留下的,有些只是巧合。(“泰勒·斯威夫特的粉丝仿佛是现代的某种邪教组织一样,他们每个月都能推断出一些并不准确的预测,”一条被疯狂转发的推文说道。)

站在体育场里,很难不理解为何这是世界上最盛大的聚会。“披头士狂热(Beatlemania)和战栗(《Thriller》)都比不上这些表演,”斯威夫特的朋友以及合作者菲比·布里吉斯(Phoebe Bridgers)说道。阿根廷的粉丝花费数月在场馆外面安营扎寨,只为了得到一个靠前的位置,有些人甚至辞去工作,化身为狂热的全职歌迷。全美各地成千上万的人排队数天,而那些进不去“泰勒大门”的人则聚集在附近的停车场,这样就能听到一些演唱会传出的声音。在去年售票时,售票网站Ticketmaster一度瘫痪。2023年共售出4100000张演唱会门票,仅在第一天就售出超过了200万张,打破新纪录。黄牛在二级市场上销售的票价高达22000美元,很多粉丝因此提起诉讼。司法部为此展开调查,参议院则举行了听证会。考虑到上述利害关系,斯威夫特必须有所举动。

“我知道这次巡演比我过去长久以来所做的所有长期演出都要更加艰难,”斯威夫特说。每次表演时长长达180分钟,包括四十多首歌曲,来自至少九张专辑;演出需要更换16次服装,包括烟火表演,斯威夫特本人仿佛跳入舞台中游泳的错觉视效,以及两个以大量苔藓为特色的巨大别墅房屋布景。

过去,斯威夫特曾开玩笑说,自己变得“像某种大学社团成员。”而这一次,她早在巡演半年之前就开始锻炼。“每天,我会在跑步机上跑步,一边跑,一边完整大声地唱完整个巡演的歌曲,”她说,“唱快歌的时候就跑快点,唱慢歌的时候就慢跑或者步行。”她所在的健身房,Dogpound,专门为她设立了一项健身计划,包括力量训练,护理和举重。“然后,我又开始了三个月的舞蹈训练,因为我非常想让自己熟练掌握舞蹈动作,”斯威夫特说,“我想要充分排练,这样我就可以在演出的过程中和粉丝们开玩笑、犯傻,而不至于因此失去表演的思路。”她与舞蹈设计师曼迪·摩尔(Mandy Moore)共事--摩尔是泰勒的朋友艾玛·斯通(Emma Stone)推荐的,摩尔曾经指导过《爱乐之城》。斯威夫特对此表示,“学习舞蹈不是我的长项。”除了那些格莱美“热闹非凡”的表演,她如此形容,为此,她甚至不再喝酒。“在宿醉的情况下完成这些表演,”她有些担忧地说,“我可不想这样。”

斯威夫特每到一个城市,就会对当地经济状况产生刺激。时代巡演在亚利桑那州格伦代尔举行时,产生的商业收入超过了2023年的超级碗表演,而两场演出都在同一场地进行。粉丝们从各地飞往格伦代尔,在旅店居住,在餐厅用餐,同时为从运动衫到限量黑胶唱片的商品而挥金如土。据报道,平均参加一时代巡演演出需要花费近1300美元。斯威夫特认为,对于粉丝因此而花费的大量金钱和努力,自己将来需要回报大家:“粉丝们必须付出极大努力才能拿到票,”她表示,“我想让巡演的长度超出大家的预期,因为这让我在离开场馆的时候感觉良好。”所谓的“泰勒效应”收到了政府的高度重视。杜克大学金融学教授艾德·提尔亚基安(Ed Tiryakian)表示:“如果美联储都说你已经成为促进经济增长的原因,这本身就意义重大。”

身负经济影响力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很多东西。在经历了数天的表演之后,斯威夫特选择休息一天。“除了去拿吃的到床上吃,我是绝不会离开床的,”她说,“这是非常魔幻。我几乎无法讲话,因为我已经连续唱了三个晚上了。每走一步路我的脚都会因为穿高跟鞋跳舞的脚后跟而嘎吱作响。”在高强度表演中保持体力是十分关键的。“我明白一点,无论我是病了、受伤了、伤透了心、不舒服还是压力过大,我都必须登上那个舞台。”她说道,“这是我目前作为一个人类身份的一部分。如果有人买票去看我的表演,我一定会表演,除非有某些不可抗力因素。”(里约热内卢一次过热天气导致了混乱局面,据报道,斯威夫特十一月一次演出中,一名粉丝安娜·克拉拉·本奈维德斯·马查铎(Ana Clara Benevides Machado)在演出中昏迷,随后死亡;斯威夫特在ins上表示她的“心已经破碎。”因为这些不安全因素,她重新安排了下一场一场演出时间,并且邀请本奈维德斯·马查铎的家人一起参加了在巴西的最后一次巡演。)

在舞台上,她有很多面——既脆弱又神气十足,既幽默又伤心——但是在歌曲中的亲近感是最为重要并且处于中心位置的。“她作为词曲创作者的工作最让我印象深刻,”电音制作人格勒塔·葛韦格(Greta Gerwig)说,她的女性主义电影《芭比》向观众证明女性可以是任何人,可以做任何事。“斯威夫特可以通过写歌来表达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一部分,并且也能通过歌曲触及听着的灵魂深处。”斯威夫特在进行时代巡回演出时,并没有试图更新她的旧作,无论是“你属于我(You Belong With Me)”真诚的浪漫还是表达千禧年的无聊之情的“22”,她的表演都试图再次让我们共情。她在世界最大的舞台上表现出极度的自我接受,给予观众空间去重新面对自己的快乐和痛苦,无论是错失的遗憾还是遗忘的事。我告诉斯威夫特,她的表演让我想起有一个表情包说“不要试图杀死你内心让人感到尴尬的那一部分,而是要杀死为了尴尬而感到的尴尬这种感受(言外之意就是接受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部分,接纳和理解这些不舒服的感觉可以让自己更加了解自己,获得成长:译者注)”“是的!”斯威夫特宣称,“曾经组成你的每个部分,曾经你经历的每个阶段,都是你在那个时刻尽全力去达到的。很多时候我看看过去,‘哇哦,几年前我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退缩。’你应该庆祝你现如今成为这样的自己,庆祝你曾经去过的地方,庆祝你曾经成为的人。”

斯威夫特向我展示了一些她公寓里特别喜欢的东西:放在厨房还在包装盒里的斯蒂维·尼克斯芭比玩偶,是一名艺术家送给她的;装裱起来的保罗·麦卡特尼的留言条;斯威夫特和妈妈一起在巴黎买的瓷砖,现在装饰在火炉的周围。斯威夫特和家庭的联系体现在每个角落,包括来自她外祖母玛德瑞尔的照片,她曾是一名剧院演唱家,也是斯威夫特永恒传说专辑中一首歌的灵感来源。斯威夫特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一个圣诞树农场同弟弟奥斯丁一起长大;斯威夫特的父亲斯科特是一名在Merrrill Lynch(译者注:世界上最大的证券零售商和投资银行之一)股票经纪人,母亲安德莉亚则是一名市场营销。斯威夫特的家人仍然和她的事业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我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奥斯丁有着我职业生涯中最棒的想法,”斯威夫特说道,“我经常开玩笑说我们四个人是一家小型的家族公司。”

斯威夫特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搬到了纳什维尔,她和大机器的斯科特·博尔切塔签订了合同。斯威夫特的创作能力在她的第一首单曲“蒂姆·麦格劳(Tim McGraw)”中就十分扎眼,“他说,我蓝色眼睛闪现出的光芒,让乔治亚的繁星都愧对夜晚,我说‘那是谎言。(点击查看歌词翻译:译者注)’”即使对于乡村音乐来说,这些歌词都非常富有文学气息——先是有着让人幻想的浪漫魔力,之后又通过一句歌词让人回到现实。斯威夫特歌词中有关爱情和亲密关系童话的诺言成为其创作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这是她重复采取并将歌曲之间串联起来的手法;她深深明白自己期望中的角色框架。从发布第一首单曲开始,她被视为一个极有天赋但又涉世未深的乡村流行少女,直到2009年,坎亚·瓦斯特(Kanya West)在VMAs的颁奖典礼上打断了她在获奖后发表感言。这次意外开启了两位艺术家在接下来十年中的一系列举动。

就是在这个时候,斯威夫特至今还记得,自己开始考虑转型。“我意识到,所有唱片厂牌都在努力想要替代我,”她说道,“我想为何不这样呢?我自己取代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新的我。因为想要击中一个变化的目标比击中一个固定目标更难。”斯威夫特独自写歌,运用极为丰富的声效,并且在歌词中留下更多有关个人恋情的蛛丝马迹,让粉丝从专辑歌曲中自己去解开谜题。她史诗般的叙事歌曲“回忆太清晰(All Too Well)(点击查看10分钟版本歌词翻译:译者注)”,来自2012年的专辑《红》,成为了斯威夫特对于歌词创作的杰出代表,歌曲毫不费力的描绘了类似无法忘记的围巾等细节,该细节出现在歌曲的最后,仿佛一把插入心脏的匕首让人破碎——在这一行行的歌词之中,同样包含了一条秘密讯息。这首歌的加长版发行后成为第一名,这不仅因为歌曲本身出色,也因为歌曲有自己的故事情节,就像是卡利·西蒙斯(Carly Simons)的“你如此自负(You're So Vain)”一样,歌曲中留有非常高超的谜题留给粉丝去解密。“她好像是一个人,但是却像有一屋子的作者帮她写作一样,有着这样得天独厚的嗓音和个人魅力,”布里吉斯说,“有她一人足矣。”

斯威夫特深知自己需要不断创新。“一个艺术家终于在心理上成熟到去处理作为艺人的角色时,人们通常会让你离开。”她说道,“在90年代和00年代,似乎音乐产业是这样的:‘ok,让我们找一群青少年来,把他们扔进去,看看会发生什么。等他们积累了足够的智慧去高效地完成自己的工作时,我们再找来下一波人。’”斯威夫特在2014发行专辑《1989》时,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那是一个帝国性质的巅峰,”她这样描述道。斯威夫特没有意识到,这些成就也可能会引发她更大的失败。公众的情绪发生了转变——人们开始建立新的靶子,从她能感知到的过度曝光和有关她的政治阴谋论。“我让那些烦人的狗仔队前来拍照,”她说。Kanye写了一首有关她的歌,里面有关于她的粗鄙歌词,并且声称斯威夫特允许他这么做,而后者对此表示否认;Kanye当时的妻子金·卡戴珊(Kim Kardashian)发布了一条录音,是Kanya和斯威夫特的对话,看起来似乎表明斯威夫特同意了这首歌的出现。这件丑闻成为了新闻八卦小报的热点,让斯威夫特看起来像是一条阴险的毒蛇,当时人们也是这样说斯威夫特的。她感到这是“一次职业死亡,”她说道,“我没有犯错——可是我的职业生涯已经远离了我。”

这是一个凄凉的时刻。“你被一个精心设计的、非常有条理的阴谋算计了,在这次非法录音的电话中,金·卡戴珊编辑了录音,然后对所有人说我是卑鄙的骗子。”她对我说,“在心理层面上,这件事让我经历了从未有过的痛苦。我搬到国外。整整一年,我都没有走出在那里租的一所房子。我害怕接电话。我拒绝见生命中的大部分人,因为我无法再相信任何人。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努力生活下去。”(卡戴珊在2020年的一次社交媒体上说这种情形“迫使我要为他(Kanye)辩护。”)斯威夫特的下一张专辑,发行于2017年的《名誉》(Reputaion),运用了蛇这一意向;“看看你让我做了什么(Look What You Made Me Do)”的MV中,我们可以看到她杀死了年轻版本的自己。她还记得,《名誉》这张专辑受到了议论和质问,“我以为那些反对我的强烈声音会对我接下来的人生都产生负面影响。”她这样补充。斯威夫特很高兴自己和博尔切塔(Borchetta)唱片公司合作,然而那时候她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必须离开。“那个旧厂牌对我的每次创意和选择都会质疑,因此我变得犹豫不决,”她说道,“我对这些专辑真的思虑太多了。”

她遇见了环球音乐集团首席执行官卢锡安·格兰恩格(Lucian Grainge)和蒙特·李普曼(Monte Lipman),其运作经营环球公司最顶级的厂牌共和唱片,他们都表示可以签署一份合同,允许给她更多的自主权。今天,格兰恩格也许是音乐产业最强大的高管,但是,我在他洛杉矶的办公室和他详谈的时候,他把自己描述成“老朋克”,说自己更依靠本能而非指标。他这样告诉斯威夫特,“我们会尽公司全力来与你合作。”斯威夫特感到自己获得了完全的自主权:“卢锡安和蒙特基本上是这么和我说的,‘无论你交给我们怎样的作品,我们都会非常自豪的去发布它们。我们交给你100%的创作自由和信任。’”这正是斯威夫特在重重困境之中最需要听到的话。

2019年,斯威夫特第一次通过共和唱片发行了专辑《恋人》(Lover),恰逢她职业生涯的第二次大动荡。博尔切塔公司把斯威夫特之前在大机器的歌曲版权,当时价值1.4亿美元,卖给了Ithaca Holdings,该公司股东是斯库特·博朗(Scooter Braun),博朗之前和Kanye有合作。“由于斯库特事件,我过去花费时间精力精心创作的作品被卖给一个出于恶毒目的伸出手来想要它们的人,我是这样认为的,”斯威夫特说(“泰勒对于这项交易如此反应,我感到非常难过。”博朗在2021年告诉《综艺》(Variety)杂志。)这次交易意味着斯威夫特对于她前六张专辑的使用权被移交到了博朗那里。所以,如果有人在任何时候收听这些歌曲,博朗都会获益。斯威夫特通过团结粉丝们去反对这项交易,但她依然无能为力。“我的音乐被卖了,买家是谁让我震惊,”斯威夫特说道,“我当时想‘哦,他们击败了我,就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然而,她在新冠疫情期间的隔离状态中重新开始创作,利用这段特殊时间来不断尝试新的音乐风格,这在她此时创作的《民间故事》(folklor)和《永恒传说》(evermore)中得到充分体现。

大概也是在这时候,她开始考虑重新录制自己的旧专辑,以努力夺回对于歌曲的控制权。“凯莉·卡拉克森(Kelly Clarkson)对我说,‘重录吧,’”斯威夫特告诉我,“我爸爸也一直这样鼓励我。我会看着他们说‘我怎么可能做到呢?’没人想在去上学的路上重新做作业,风会把你的书本吹走的。”因为斯威夫特自己创作词曲,她保留了音乐作品的创作权并且可以重录歌曲。2018年,她在转向共和唱片时,也进行了谈判和协商,并且拥有了对于自己作品的控制权,所以她现在拥有自己的新歌和重录歌曲的版权。(大厂牌从这时起开始制定规定,让艺人更难重新录制他们的旧作。)她开始着手重新录制旧专辑,歌曲听起来和旧作有着微妙的不同,并且在每首歌名后面都标上“泰勒的版本”(Taylor’s Version),并且还从过去同一时期创作的未发行歌曲中挑选曲目录制,这样就人们就可以听到这些歌曲了。她将这种策略建立为一种应对机制。“这让你知道如何应对损失,”她说,“我对极端让人痛苦的事情做出积极反抗。”

格兰恩特把重录计划称为“超乎常人的智慧和独特”——只有泰勒这个级别的艺术家可以做到,“这些重录作品有一些固定框架——是有原因的。”他轻轻摆了摆头,说道,“想象一下,这就像是毕加索(Picasso)去重画一些几年前就画过的作品,而且还运用了如今时髦的的颜色来重新创作。”斯威夫特说,重录这件事成功的一部分得益于她共和唱片给她的可以自由地追随自己的直觉的自由。“如果你看看我开始重录之后这段时间的几年,我做出来的作品比我人生头15年所产出的作品还要多,”她这样说。这样多产的输出让她的地位进一步提升。”她可以连任两届美国总统,同时还去拉斯维加斯度假,“格兰恩特说道,”还有哪个人能做到?“

在斯威夫特无人可比的非凡生活向前迈进时,在她在2023年进一步发展之时,她的敌人似乎也在转变。据报道,2023年整个夏天,斯库特·博朗手下的A咖艺人——其中包括贾斯丁·比伯(Justin Bieber)和爱莉安娜·格兰德(Ariana Grande)——已经不再受其公司管理,而Kanya因为反犹太主义等冒犯性言论而失去了几个关键的代言合约。斯威夫特的亲身经历让自己明白,名气是一个跷跷板,“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她说,“所以,我对于自己能够在如今这种地位上去做这些事情感到小心翼翼而又心怀感激,因为我过去的一切都曾经被夺走。我学会了一件事情:我对于任何不断变化的事情做出的任何回应,无论好坏,都会制造新的事情,创作出新的艺术作品,”她思考道,“但是我也认识到,一直尝试去打败敌人是没有用的,”她说,“不值得的人和事会自己被淘汰。”

斯威夫特的时代电影演唱会大电影首映式在葛洛夫(Grove),洛杉矶一家户外商场举行,这里也因为这次首映而暂时关闭了。斯威夫特和几千名粉丝一起在十三个放映厅观看了影片。她一间一间去放映厅,感谢激动到哭泣的观众们的到来。就像是巡演本身,这部电影的发行方式也是一件大事,电影没有通过发行商,而是直接与影院和做上映。“我们和所有发行商都见过了,”泰勒告诉我,“我们也见过了所有流媒体的人,我们评估了他们能否真切感受,能否重视这部电影,以及他们是否对电影有很高的期望。最终,我选择了按照自己经常做出的选择那样,就是把赌注压在自己身上。”她把这个主意归功于自己的父亲,“他这样说,为什么必须有一个,没什么其他词可以形容这种情况,一定要有个‘中间人’呢?”

在电影院,我们等待的时候,让人兴奋的骚动贯穿了整个人群,其中既包括粉丝也包括斯威夫特的朋友。我左边是两个非常敬业的swifties,23岁的Madison和20岁的McCall,她们介绍自己是两姐妹,俩人还在因为和斯威夫特刚刚自拍而兴奋的有点站不稳。人们的手腕上戴着友谊手链,有的上面刻着“不,她是BECKY”,引用自非常流行的社交软件Tumblr上的一个表情包,还有的刻着“BLEACHLLA STAN”,意在支持斯威夫特在2016年染成白金发色的造型,而Madison展示了她前臂上的一个纹身,上面写着“Taylor's Version”(泰勒的版本)。他们都告诉我自己最喜欢的专辑是《名誉》。他们是我见过人当中我最喜欢的人,我在人生接下来的时间里只想和他们说话。Madison特别欣赏和佩服斯威夫特不加掩饰地表达自己脆弱的一面——“她告诉听众她在经受无尽的审查,这简直太疯狂了”(Lavender Haze)——McCall则强调了她的一致性,她称其为“一种已经消失的艺术形式”。我问McCall怎样看待斯威夫特的爱情生活时,她非常优雅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过分关注泰勒的私人生活对我来说没什么好处,”她这样说,“泰勒非常善于让数百万听众对自己的个人经历产生共鸣。每当我听她的歌,我会想到自己经历的事情,而不是她经历了什么。”

长久以来,斯威夫特的私生活既是小报的灵感来源,也是她自己创作的源泉。今年早些时候,她和交往了非常久的男朋友乔·阿尔文(Joe Alwyn)分手了。几个月后,她则开始和NFL明星特拉维斯·凯尔斯(Travis Kelce)约会,大家可以在凯尔斯的比赛观众席注意到这点。“我不知道体育场的摄像是怎么知道我在哪个看台包间的,”斯威夫特说,“因为体育场的摄像机离我很远,我也不知道在哪,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摄像机会把我的画面切到大屏幕上,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现了17次还是一次。”在她出现的时候,她对于别人的关注非常敏感。“我在那只是为了支持特拉维斯。至于因为我出现得太多以至于惹怒了一些成年男性,我对此一无所知。”

我却发现,让一些泰勒的粉丝也去观看NFL对后者来说是一件好事。“事实证明,橄榄球真的酷毙了。”斯威夫特开玩笑似地说道,“我居然在之前整整三十多年都没发现这一点。”(十月,斯威夫特在周日观看的一次比赛收视率达到了超级碗以来的最高点。)

鉴于斯威夫特较为复杂的情感史,公众和媒体对她的爱情生活一直充满兴趣,我认为,有件事情是值得注意的,那就是她与凯尔斯的关系仍然非常高调。斯威夫特轻声回忆道:“ 一切都开始于特拉维斯把我放到了他自己的播客节目里面,我觉得这真的酷毙了。”她说,“就在那之后,我们就开始一起出去玩。所以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在一起,但是没人知道。我对此非常感激。因为我们能有时间了解彼此。等到我去观看第一场比赛的时候,我们已经成为男女朋友了。我觉得有人认为他们看到的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我们绝对不会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把事情搞得那么正式和紧张。”重要的一点是,对她来说,没有必要去隐瞒什么。“当你说一段关系要去公开时。这意味着我会去看他做喜欢做的事情,我们要表现出自己好的一面,如果有人在旁边注意到我们,我们完全不在意。”斯威夫特说道,“而与此截然相反的是,你要花费无数努力去确保没人看到你们在一起。与此相反,我们因为这段关系能够大大方方而为彼此自豪。”

斯威夫特对于公众的坦诚,尽管不是唯一原因,但是她更倾向于吸引女性粉丝的原因之一。斯威夫特把时代巡回演唱会称为“女性盛宴的夏天”的三大板块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其他两部分分别是葛韦格(Gerwig)导演的票房大片《芭比》和碧昂斯的演唱会电影-重塑文化的文艺复兴巡回演出。“去制作一部极为幽默,同时也极富娱乐性的大片,还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她这样评价《芭比》,“我无法想象这有多么难,而葛韦格让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简单。”(“我只是非常喜欢这样一个善于言辞表达的女性,而她(斯威夫特)在这方面是最出色的。”葛韦格这样评价斯威夫特,她声称斯威夫特就好像是“布鲁斯·斯普里斯汀(Bruce Springsteen)加洛雷塔·琳恩(Loretta Lynn)加鲍勃·迪伦(Bob Dylan)。”)

在谈到碧昂斯时,斯威夫特表现得非常热情,碧昂斯刚刚同AMC签订了类似的合同,并且也同斯威夫特一起出现在了位于洛杉矶的时代大电影的首映式上。下个月,斯威夫特也参加了碧昂斯演唱会电影在伦敦举办的首映仪式。“她是最优秀的艺术家,非常热情,开放,且充满幽默感,”斯威夫特这样描述碧昂斯,“她也是这样一个伟大的敢于打破音乐产业常规的革新者。她教会每个艺术家如何勇敢开拓,如何去挑战陈旧的商业模式。”斯威夫特和碧昂斯的巡演经常被放到一起进行比较,这让她非常恼火。“今年夏天有无数体育场馆级别的巡回演出,可是只有我的演出在和碧昂斯的来进行比较,“她说道,”很明显的是,媒体和粉丝文化将两名女性作为对立面所带来的利益非常丰厚,尽管这两名女性艺人对于这种(比较的)讨论没有任何兴趣。”

斯威夫特觉察到,她自己和碧昂斯的演出,以及对两者的讨论都如此引人注目,这是一个转折点。“如果我们非要谈谈传统印象中的女和男性,”她说道,“女性接收到的信息全部是她们天生就容易获取的——”她举了几个例子:“少女时期,心事,爱情,分手,分析这些感情,片刻不停地谈论着亮片和发着光的装饰物!我们被教导,上面这些事物比那些天生就让男人去接受的要轻浮和次要得多,不是吗?”是的,我这样回答。“而在最一开始又存在什么呢?一个父权制的家长社会。哪些因素会促成这样的父权制社会?金钱,大量收入,经济。所以,事实上,如果我们要从最愤世嫉俗的角度上来看待这件事情,除了上述之外,女权主义的思想就变得非常有利可图,因此客观上,女性的艺术作品就会被更多地生产创作出来。但这同样也是非常令人鼓舞的。”

面对如此多的注意,斯威夫特在公众视野之中却显得愈发放松,而不是愈发局促,这同样值得注意,虽然我非常怀疑事实究竟是否如此。斯威夫特点头道:“过去这些年来,我渐渐明白,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能量去纠结或者内耗那些不重要的事情。是的,如果我外出吃晚餐,餐厅外会发生一片混乱。可是我仍然想和朋友们外出去吃晚餐。”她听起来若有所思,“生命是短暂的。去冒点险吧。我已经把自己锁在房子里面,与世隔绝太久了——我以后再也无法把这些时间找回来。我现在比六年前更加信任别人了。”

她也从生活中找到了更多乐趣。在斯威夫特的首映式上,她在影院中同我,马蒂森,迈卡科尔(前文中提到的两姐妹粉丝)坐在一排,在她的座位上又唱又跳,我们则经常转过脖子去看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一幕难道不正体现了超现实主义的精髓吗?电影中有几个画面展现了摄影机捕捉到斯威夫特站在舞台上背后的巨大荧幕,而这感觉就坐在一面巨大的镜子面前,能看到不计其数的泰勒 斯威夫特被反射的影像,电影中体育场馆中有数万名粉丝,我们在影院之中,斯威夫特本人正坐在其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现实中的她和荧幕上的她所吸引。

斯威夫特和我已经在她的公寓聊了一阵子了,时间长到我们的咖啡都变凉了,而她的猫本杰明巴顿慢悠悠地走到了房间,觉得无聊却依然陪在我们身旁。斯威夫特谈到重新筹划《名誉》这部分巡演,这一部分也许是整场巡演中最有张力的一部分。“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形式,代表了作为女性身份对于整个社会结构造成的欺骗和不公行为而表现出的那种哥特朋克式愤怒。”她笑着说,”我觉得很多人看到这部分,他们会觉得,蛇的形象非常疯狂,灯光太刺眼了。”谈到即将发布的《名誉》精选弃曲(from the vault),“会象是火一样疯狂,热烈。”她这样保证。这次的重录工作对她来说像是一种神话般的探索。“我收集魂器”,她说,“我收集无限宝石,每次我完成一首歌,甘道夫的声音就会在我脑中响起。对我来说,(《名誉》)已经成为一部电影。”

对于时代巡回演出的对话让我印象深刻,而对于风格的思考同样值得注意--斯威夫特是如何做到在不同的风格间转换,同时也讲述她独一无二的故事的呢。起初,这个故事讲述的是一名年轻女孩在这个诺大的世界寻找自己前进的道路,同时在变幻莫测的公众面前不断磨砺自己的歌声。之后,是一些浪漫的爱情故事,有伟大的那种-关于着迷、渴望、分手和理想破灭,斯威夫特为创作歌曲而深挖自己个人的恋情,以及媒体根据当天天气随机对这些歌曲做出或赞美或幸灾乐祸的评论。有时,斯威夫特经历了风险极高、情节扭曲到让人觉得是莎士比亚笔下的戏剧的事件,别忘了,还有在个人生活和职业生涯上遭受的背叛,以上种种,这一切经历,塑造了她丰富、有趣、痛苦、仿佛坐上了过山车般的人生。偶尔,这些故事会变成充满胡闹的喜剧--比如西雅图的人群欢呼声震动了地震仪,亦或是在巴西巡演时,当地的总教区竟然允许将庆祝斯威夫特到来的信息投影到高达124英尺的基督救世主的雕像身上。可是,无论怎样,上面的事件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和泰勒·斯威夫特有关。

她是自我决心实现的大师,对于书写自己的故事手到擒来。擅长多重身份创作的电视人尚达·莱姆斯(Shonda Rhimes)对泰勒·斯威夫特做如下评价,她简单概括道:“她不仅在创作中控制故事叙事,在生活中也是如此。过去总感觉,人们一直在攻击她。现在却感觉,她只是在讲述一个故事,所以也就没人攻击她了。”莱姆斯在斯威夫特还是个青少年时就认识她了。

这时,斯威夫特告诉了我一个有关救赎的故事,情节大概是上升,下落,只是最后再次重新站起来——这是一个英雄的旅程。在我们的对话中,我并没有告诉她,其实事情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悲观——例如,当《名誉》的首个单曲“看看你让我做了什么(Look What You Made Me Do)”在排行榜到达第一名时,或者这张专辑在首周卖出了1300000张,仅次于《1989》,看起来,她完全不像是职业生涯已经结束了。与此相反,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超级巨星,一如既往地挖掘自己的个人经历。我想要这样说。

可是,之后我又想到,我是在挑战谁呢?如果这就是她的真实感受呢?重点在于:她感到自己的职业生涯仿佛已经远离了她。一部分永远地失去了,而她对此感到很悲伤,感到缅怀。这也许就是真正的泰勒·斯威夫特效应:她影响了很多人,很多女人,特别是女孩,她们习惯被率先解雇、被煤气灯效应影响,被虐待。这个不公平的社会将个人的情绪视为无关紧要之事,而斯威夫特允许她们懂得自己是重要的。无论是因为被踢出了巡演、因为红色围巾的记忆仍留存在他的抽屉中,或是因为有人掌控着你上半生的所有作品,它们的存在虽然是某种伤痛,但是却也非常合理。你因为这些事情感到非常难过,并且想把自己的故事向大众讲述,这并不疯狂。

毕竟,虽然这么说很老套,在这个数字化的时代,我们不都或刻意或无意地变身为自传作者,为或多或少的观众精心打造自己的日常生活,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剔除那些原始的未经编辑的生活材料,而是向大家展现出我们想要讲述的某种故事形状,无论这是展现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还是展现在这个诺大世界的舞台之上。只是因为她做得比其他人都要好,我无法因此而埋怨她。她对此也并不否认。她自己就这样唱,在她的歌曲“幕后主使(Mastermind)”中,这首歌来自去年发行的专辑《午夜》,在这首歌的桥的部分,这部分歌词和旋律是那么的轻盈、纯粹、充满原始的感情和创作源泉,这仿佛是她职业生涯中最为赤裸的一次歌词描写:“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和我玩耍/所以我从那时起就像一个精明的罪犯那样谋划一切/让所有人都爱我,还让这种爱看起来轻而易举/这是头一遭,我觉得我必须要坦白/我之所以变得如此神秘,如此阴险,只是因为我在乎。”

斯威夫特告诉我,她是在看完了保罗·托马斯(Paul Thomas)执导的电影《魅影缝匠》(Phantom Thread)之后写的这首歌——剧透一下——这部电影最后揭示了一个非常宏大、多线叙事的幕后操控。“记得电影最后一幕吗?”斯威夫特说,“我觉得,写一首有关操纵的歌,这难道不会很有趣吗?”她停了停,“这就像是有什么事情像一把匕首一样冲我丢过来,但是我拿起它来,把这一切视为一种赞美。”

的确是一种赞美。在我离开斯威夫特的房子后,我无法停止地思考着,她是如何精妙地将她的故事讲述给我,有关救赎的故事,有关她失去了一切又夺回一切的故事。讲故事是她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切斯尼这样告诉我,他在很多年前就把这项天赋教给了她。“她是个有话要说,有故事要讲的作家,这可不是你随便写写老套故事就能假装拥有的东西。你只能自己亲身经历,然后尽可能真实地写出来。”

她一定知道,自己在歌词中所有的参考都有隐藏含义,我会把所有看似随意提及的细节都看作是它们有代表额外的复杂含义。她和我讲有关切斯尼的故事的时候,她知道这里有些东西值得去学习,那就是慷慨的力量,以及如何从沉重的打击中获得巨大的力量并且取得令人惊喜的灵感的过程。她是这样说的:“你不觉得很好玩吗?”我们当然都知道这句话引用自电影《角斗士》(Gladiator),这是一部讲述英雄落下神坛,被迫为了观众的享乐去进行流血的搏斗,并在其中取得胜利,在屈辱和发难中幸存下来,并再次崛起且取得了更大的成就的故事。在我离开之前,斯威夫特让我看了保罗·麦卡特尼的留言,此时正挂在浴室的墙壁上,上面写着并非披头士的歌词,而是:“收下这对破碎的翅膀,学会再次飞翔。”--引用自Leslie Dickstein和Megan McCluskey的报道。

(全文完)

原文链接:https://time.com/6342806/person-of-the-year-2023-taylor-swift/

翻译:Annshe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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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率先发布在公众号:纯色飞飞